第四十八章、再赌

周医院时已经天光大亮，他在那里几乎熬了一个通宵，不过一直有李二忠父亲李科长陪伴，大家倒都是和颜悦色。期间陈明凯家人也来了公安局，他们得到消息比较晚，而且没有一个人相信公安局说的事情，按照他们的理解就是栽赃！陈局长非常有把握的以自己人格担保：“我儿子根本就不是你们说的什么蒙面色魔，他连一只鸡都不敢杀，怎么可能抹女生的脖子？我告诉你们，现在是法制社会！”

公安局的人已经有了确凿证据，这次没有一点退让，负责刑侦的郭副局长出面接待的他：“陈局长，你说的对，就是因为这是法制社会。我们才会对党和人民负责，你儿子刚才是在作案现场被发现的，他在逃跑时自己出了车祸。

另外我们从他住处搜到了他作奸犯科的证据……”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证据这东西还不是死的，你们说有就有！既然现场发现的，为什么没有当场抓获。我告诉你们，齐河县不是你们一手遮天的地方。我要找洪县长，要找鞠书记。要控告你们的不负责任，草菅人命！我的儿子要是出一点事，我就和你们打官司打到底！他根本不是你们说的那种人。他有老婆，而且马上就生孩子了，怎么可能去蒙面做色魔呢？”陈局长本不是那种火爆脾气，可是在自己儿子问题上没有一点退让。

郭副局长脾气并不好：“有老婆就不会实施这种犯罪吗？这从一个侧面正说明他的不正常。有些证据可能造假，但是他留在受害者身上的证据能是假的吗？还有他是不是从小就有狐臭，很多受害者说从他身上能闻到狐臭味道！陈局长，这件事证据确凿。这是山东省内都挂号的大案，要山东省公安厅负责审核的。另外我可以告诉你，像是这种穷凶极恶、社会影响极坏的案子一定是死刑！即便司法机关网开一面，妇联也不会放过他的！”

陈局长被最后一句话击垮了，他痛苦地捂住脸，慢慢蹲在地上哭了。陈母显然还不服气：“你们欺负人！这件事我们不会认输，我们一定上告！”

郭副局长看陈局长老泪纵横，也有点兔死狐悲，他知道这件事的后果，别看陈局长现在威风凛凛，真是要他儿子涉嫌强奸杀人，那他这个局长也就当到了头，并不是因为株连，而是他自己没法面对公众，他能做的就是辞职。这一辈子恐怕都抬不起头。按照正常逻辑，财政局局长到了退休年龄会转到人大或者政协担任一个处级职务提升一下待遇，可是现在看他没有这种机会了，从大老虎变成大老鼠，就只需要一夜！

“陈局长，您放心，这件事我们一定认真核查，绝对不会冤枉他。但是，如果那些事都是他做的，谁也保护不了他！”

就在这时，一个中年妇女急吼吼跑了过来：“阿姨，陈局长，您儿媳要生了。羊水都破了，医院产房！”

“啊！快去！”陈局长也顾不上哭泣，跳起来和爱人往外就跑。甚至都没有和郭副局长说声再见，只是出门时陈局长被门槛磕了一下，他差点摔个跟头，但踉跄几步后稳住了步子，急匆匆走了，很快消失在夜幕里。

周清越就在隔壁办公室，他看到了这一幕，忽然对这对夫妻产生了几许同情，也许摊上陈明凯这样的逆子算是他们的苦命吧。

李科长叹口气：“这人善恶都是一念之间。我儿子总是不听话，上学也不好好上，我以前都担心他会不会给我惹祸。但是经过这件事他彻底洗心革面了。我昨天给他说他可以保送警察学校，二忠喜欢的不得了！清越呀，这件事我心里特别感激你。”

“叔叔，您千万别这么说！昨天这件事要不是二忠帮我，很有可能我和清颜都麻烦了！我们一家都很感激他。”想起昨晚的并肩作战，和最后关头李二忠扑倒在摩托车上的情景，周清越满心都是感激。在陈述案情时，他也有意突出李二忠的见义勇为，如果真的被评为二等功，能成为人民公安，周清越会特别高兴的。

李科长也是明白人，他拍拍周清越的头：“这件事也真是侥幸，要不是发现医药公司宿舍这个窝点，恐怕所有努力都是无济于事。清越，我代表二忠谢谢你！不过我希望你守口如瓶，毕竟这件案子还没有最后画上句号。”

“李叔叔您放心吧！我懂的！”周清越表态道。

李科长也算是老奸巨猾，他叮嘱道：“陈家人在县城很有势力，你和你爸爸、你妹妹都要提高警惕。这件案子只要是铁案，他们就全完了。我也尽管催办一下案子。”周清越再次点点头，他不知道李科长心思，这件案子本来可大可小，毕竟以前报案的不多，女孩子即便被人欺负也往往都忍气吞声，医院李院长的女儿差点出事都没有报案，更不用说别的人了。可是李二忠立功大小和这个案子有直接联系，李科长必须让案件发酵，这不可避免要动用各种关系，也必须要把陈明凯置之于死敌，他现在重要任务就是搜集证据。

从公安局医院，见到妹妹后果不其然周清颜大哭，周一鸣在旁边很是尴尬：“儿子，这件事幸亏你！小颜，你没事吧。要不我让你妈来县城陪你几天？”

周清颜使劲摇头：“爸爸，我没事！我要和哥哥住在一起！”

跟着周清越进来的秦明慧抱着周清颜肩膀：“妹妹，没事了！以后我们和你在一起就不怕了。”

经历了这场闹剧，县城里第二天就有了各种各样的传闻，周清颜没有再住院，而是住到了县委招待所。好在女孩坚强，也没受到什么实质性伤害，慢慢也就平静了下来。

第二天周清越，李二忠等高三的学生继续上学，课间操时李爱英特意来找秦明慧打听，是不是那个坏人被抓住了，她是听她的院长爸爸说的，因为陈明凯是他的手下，医院检查身体和抢救，所以李院长知道了蒙面色魔嫌疑人是陈明凯，他和很多人都大惊失色。不少人和陈明凯父母一样不相信，说此人斯斯文文，沉默寡言怎么会干出这种事？也有人叹气说人心不古，大家把陈明凯平时一些事联系起来，才发现此人果然不简单。李院长自然也把这件事告诉了女儿，所以李爱英才过来打听。

秦明慧摇摇头，她担心此事影响到周清颜的名声，虽然她仍是守身如玉，可是和色魔这俩字打了交道之后，往往会被人诟病：“我也不知道什么情况。爱英，你也别去问周清越，他很腻味这件事。等公安局的人公布消息吧。”

李爱英咬牙切齿：“太好了！也许抓了他我就不用做噩梦了。明慧，你不知道，那天晚上多恐怖！”

虽然也有传言，但是三模过后众人都开始关心考试成绩，这次考试后大家都没有休息，直接上学。因此同学们都凑在一起讨论这几天的三模，众人几乎众口一词骂缺德的数学卷子，班里绝大多数人都没来得及答完。耿靖涵更是说自己除了选择题都答上了，其他都根本不会做，只是列了一些公式。

阚德江看了好几眼周清越，很显然他想问问这位竞争对手答得怎么样，可没想到郭晓华说自己都解答完毕了。这让阚德江有点不相信，他看着郭晓华：“你确定你不是瞎蒙的？”

郭晓华感觉受了侮辱，不过她一直很尊敬阚德江，就笑着说：“你怎么不觉得我是一匹黑马呢？说不定这一百二十分我能考一百分之上呢。”

阚德江笑了起来：“晓华，你可不是笑话！这次的数学题不亚于奥林匹克竞赛。如果你能考过六十分，就证明你数学能在年级里排行前三十名。我可以和你打赌，如果你考到一百分之上，多一分我给你一百块钱，如果一百分之下，少一分你给我一百块钱。”

郭晓华看了他一眼，从前眼里的学神褪色不少，自从周清越横空出世后，阚德江的光环就不如以前那么光亮。尤其二模时他和李二忠对赌输了不少钱，更是让阚班长面子尽失，他当然不知道这次郭晓华和周清越交换卷子的事，甚至有点半开玩笑性质想挽回损失，所以才有点口出狂言。

郭晓华冷哼一声，她原本暗恋阚班长，可看他如此牛气，就有了教训他的想法：“真要打赌呀？那好吧。我觉得这次数学一点也不难，可能是我复习的好。要不咱俩立一张字据。我可是有压岁钱的啊。阚班，你上次的钱都给李二忠了吗？”

这话有点打脸，阚德江露出一脸怒色：“愿赌服输，我可和那些耍赖的人不一样。一千七百块钱！”说到这里他的脸有点扭曲，这钱可是抽筋剥骨呀！阚德江最近几年所有的存款，包括各类奖学金和爷爷奶奶给的奖励、以及压岁钱都全军覆没，但是阚德江是有血性的人，既然打了赌就坚决不肯耍赖。

郭晓华笑了起来，说心里话最近她非常紧张，父亲谋划的这种李代桃僵看上去很完美，可是要看事在人为，她毫不担心这次自己能进入年级前三十名，但是二模时自己给自己挖的坑太大，这次不知道成绩能提高多少，要知道上级可是明文规定要两次的平均成绩，保送这件事并不是齐河一中就能确定，而且要走公示程序，所以不管是校长还是教育局长都不敢轻易弄险，这要是被人举报后就麻烦了。人心情不好就想找个发泄渠道，现在阚德江凑上来真有点找死！

“我不会那么不堪吧？阚班长，不过这样也不公平，你看看总分，我就是考了满分才赢块钱，可是如果我发挥不好，那可就输大了，要是考了40分，输六千块钱。这不让我倾家荡产吗！”

郭晓华不傻，当然阚德江也不傻，只是他习惯用原来的眼光看人，自以为对郭晓华的数学水平看得清清楚楚，即便给她俩脑子，有些题也不可能解的出来。他说道：“那有什么好办法吗？要不你赢一分，我给你块钱？我赢了一分元!”

郭晓华毫不迟疑点头，她现在见好就收，满心准备打阚德江一个落花流水，有心算无心，聪明的阚德江再度落入陷阱：“阚班长，这样吧！要是我输了太多，最多给你四千块钱行不？”她可怜巴巴，扮猪吃老虎。

阚德江上次输的恼火，但这次几乎是稳赢的买卖如何不做？但是他也很打赌，想想自己输了一千七百，也不能太欺负人：“这样吧，咱俩限额三千，超过这个数就不付了！行不？”

郭晓华笑逐颜开：“一言为定！班长，你人真好！”她的言外之意是好到给我送钱，可是显然阚德江没听出这句话的内在含义，他谦虚并带着鼓励的口吻说道：“你输不了那么多，我觉得你怎么也能考到80分！”

郭晓华却不肯买账，心里想你既然看不起我，那就要付出代价。不过她心里更加感激周清越，心里想要真赢了钱就分给周清越一些，她比李二忠要大方许多：“班长，咱可不能口说无凭，要立个字据，还有找个担保人吧！李二忠，麻烦你过来一下。”

李二忠昨天也给摔得不轻，不过他轻伤不下火线，医院养伤，反而坚持到学校。他本想给别人讲述一下昨天的英雄故事，可是他爸爸李科长坚决不允许，即便如此，李二忠也要到学校来耍自己的存在感：我是见义勇为的英雄，将来你们都会知道的。

郭晓华找的这个担保人真好，阚德江变了脸色。

《原谅我，不能陪你一起变老》

一样的白了鬓角

一样的皱纹悄然爬过了眉梢

半壶青梅酒，已经足以让我们迷醉

昔日种种假设和如果，都化作一声叹息

我本麋鹿群，雄心莫讨

关上自己的门窗，看日子在昏暗中，招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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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这就是方向，就是归途迢迢

没有人能抗拒身体的衰老

只是请原谅，我无法随波逐流

我有我的世界，也有我的视角

梦想欠我太多，无法和你一样颓然投降

依然学梦里那个少年，总觉得明天比今天更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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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谅我，不能陪你一起变老

我要有我与众不同的骄傲

原谅我，从不觉得墓碑是一种结束

我的灵魂会在这个世界上，有巢

给人间留下我应该的影子

平庸总哀怨，伟大则永不衰老

非常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