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登基为新帝,我便是最为尊贵的长公主。

仗着皇兄的宠爱,我讨来一个罪臣之子的性命,他是我的心上人。

后来皇兄死了,我也死了。

我的心上人和我的皇嫂一起背叛了我们。

1

黑白两子于棋盘上厮杀,正战酣时侍女云枝来报。

“公主,邢公子跌断了腿。”

连邢是我从皇兄那里讨来的罪臣之子,我的心上人。

眼皮不受控制一跳,指尖捻着的白子落错了位置。

我专心研究眼前的棋局,只淡淡道:“知道了。”

皇兄轻笑一声,一眼便看出白子的破绽,却并未落子,将手中黑子丢回棋笥。

他端起茶盏浅啜,水汽氤氲,盖住了他的眼色。

“回去吧晔瑜,你这心思都乱了。”

我放下手中棋子,退步行礼。

“是,皇兄,您早些歇息。”

随后携云枝等一众侍女,启程公主府。

轿子刚停稳,我便急不可耐地掀起轿帘下去。

初冬的夜风已然稍带刺骨,我拢紧肩上披风,柔软的

狐毛贴紧我的脖颈。

云枝跟着我身后边走边汇报:“邢公子晚膳时饮了酒,在回碾夏堂那座桥上落了水,已经请葛太医过来了。”

什么破桥,哪日把它给拆了!

一路急步至碾夏堂。

堂里伺候的侍女见了我齐齐行礼。

我双手胡乱将披风解开,丢给最近的侍女。奔向里间塌边,眼神焦急打量床上的男人。

他本就生得一副书生的斯文面貌,此时脸上印着几道浅红色的划痕,唇色也苍白,昏迷着的样子更显文弱。

我扶起一旁行礼的太医,再三克制后,开口仍带一丝焦急:“葛太医,他怎么样了?”

太医捋捋花白的胡须仔细讲诉:“公子左小腿处有轻微骨裂,老夫已为他处理过伤口,好在一落水便及时打捞了起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那怎么还没醒?”

太医接着道:“想是喝了酒的缘故。”

我仔细一瞧,果然,连邢散落的发尾犹带一点湿意,呼出的气体也有丝丝缕缕的酒气。

太医配好后续的药便走了。

夜深时,我撤下碾夏堂内众多侍女,只留了云枝守在外间。

整间房都空了以后,我才敢坐在连邢睡着的塌边,用手轻触他的手背。

指尖沾染上他温热的体温,我望着他昏睡着的脸庞有些失神。

连邢,你不是从小便聪慧过人吗?

怎么傻到醉了酒落进湖里?

快些好起来吧……

窗外鸟声叽叽喳喳个不停,我睁开眼,动了动僵硬的后脖,昨晚坐在塌边不小心便睡着了。

掌心温热,我们的手就这样握了一夜,即使醒来我也舍不得抽出。

这时睡梦中的连邢蹙起眉,也慢慢睁开了眼。

当他看见我时眼神迷茫了一刻,似乎在思考我为什么会在他屋里,随即松开与我相握的手。

“公主。”

我低下头,心头空落落的。

再开口时已恢复往日柔和的模样,“连邢,还记得吗,昨晚上你坠湖了。”

他偏过头淡淡道:“劳烦公主挂心,我已经好多了,公主请回吧。”

我看着他的侧脸苦笑应:“好。”

还未等我站直身子,蜷缩了一整夜的腿脚突然乏力,竟直直往下倒。

我低呼一声,惊恐地闭上眼,准备迎接地面的洗礼。

想象中的疼痛感却没有到来,我的身体压在了一片柔软上。

不会吧?

眼前是连邢放大的脸,近到连睫毛都清晰可见,漂亮的眼眸中似盛满点点星光,正与我对视。

我居然摔倒在连邢的床上!

我一时被惊得呆愣住,傻傻地盯着他。

还是他先反应过来,移开了目光。

他把我轻轻推开,别过头不看我。

我这才回过神,又记起他腿还伤着,连忙问道:“你的腿没事吧?刚刚被我压倒了吗?”

他挡住我想掀开被子的手,翁声道:“没事。”

确认他真的没事,我赶紧屁滚尿流地往外跑。

等等,连邢刚刚是不好意思了吗?

不然我怎么会看见他耳垂红了一片?

果然,太傅家的公子就是恪守礼仪。

2

三个月前。

轿外寒风呼啸,我与皇嫂对坐于温暖的轿子里,皆是忧心忡忡。

皇嫂轻拧秀眉问道:“晔瑜,你皇兄此番唤我们回宫是何意?”

不久前,父皇驾崩,传旨命我皇兄继位。

新帝登基,多得是皇子不服,皇兄恐宫中不太平,便将我与皇嫂送至他名下一座隐秘的庄子里

昨日忽然召我们回宫,想来是已将身边障碍扫平。

我轻拍皇嫂的手背,安抚她:“想来是二皇子等人已被皇兄缉拿,皇嫂不必担忧。”

第二天日出时,马车终于赶到宫里。

一掀开轿帘,就见面前跪倒乌泱泱一片太监宫女。

“恭迎皇后娘娘,恭迎长公主。”

皇兄笑着上前,亲自搀扶我们下轿。

落地后我忙向皇兄行礼。

他却拦住我的动作说:“不必行大礼,从前如何,以后便也如何。”

我轻笑道是。

我自幼便受皇兄宠爱,人后向来无拘无束,没想到如今皇兄贵为皇帝,却还是对我如此纵容。

拜别皇兄皇嫂,我回到自己的寝宫。

侍女玉枝已候在门外。

还隔着远远的距离,她便兴冲冲奔向我,我也一步步迎向她。

“公主,您终于回来了!”

玉枝向来稳重,几月未见,此刻的她才显出些十七岁年纪的活泼。

她跪下行礼,一双圆溜溜的大眼望着我,盛满笑意。

我拉起她,一同进屋。

冬日里寒,我喝着玉枝为我泡的热茶,听着她在我耳边叽叽喳喳讲述我不在时宫里发生的事。

她愤愤道:“皇上登基后,二皇子居然意图造反!好在皇上英明,早一步识破他的诡计,连同二皇子的党羽一起压进了大牢。”

我疑惑道:“党羽?”

庄子虽僻远,二皇子谋反这么大的事我也有所耳闻,只是没听说过党羽是哪些人。

玉枝思量了会儿说:“贺大将军和他两位副将,还有连大人。”

我听后心惊不已,“连大人?他怎么会与二皇子伙同?”

贺将军是二皇子的母家,也不怪会支持他。可连大人向来与二皇子没什么交情,谋反这么大的事怎么会愿意掺和进去。

连家……那连邢呢?

皇兄待我十分疼爱,可不代表他手段仁慈,他绝不会放过谋反之人。

连邢恐怕凶多吉少!

我放下手中茶盏,急声道:“快,云枝,同我一起去找皇兄!”

连轿撵都没用,我提着裙摆直奔皇后宫里,听说这会儿皇兄正在皇后宫中用膳。

跑了一路感觉心都快跳了出来,发髻上繁琐的珠钗随着我的步子乱晃。

我气喘吁吁跑至殿外,一旁侍女见到我便立马禀报了皇兄。

“晔瑜来了?进来吧。”

这时玉枝才追上我的脚步,她喘着气跟着我进到殿内。

里头皇兄与皇后正在用膳。

皇兄看见我笑道:“晔瑜,坐下与朕一同用膳。”

我勉强压住心中急切,坐下一起吃。

往日皇后宫中味美的佳肴此时对我来说却味同嚼蜡。

麻木吃了许久我实在是憋不住了,猛的起身,双膝跪地,低下头深深一拜。

我深吸一口气,对上皇兄诧异的眼神开口:“皇兄,晔瑜此番前来其实是为了连家,敢问连邢,他如今……可还活着?”

皇兄皱着眉头说:“连家人意图谋反,朕已经下旨将其流放黔州,至于连邢,想必也已在流放路上了。”

我暗中松了口气,还活着就好。

“皇兄,晔瑜想和您……求一人。”

皇兄应是猜到我想要求的是谁,他拧着眉,不满呵斥:“晔瑜!不要惹朕生气!”

小时候,我一惹皇兄生气,他都会这样警告,每次到这时候我便会乖乖认错,今日却不肯识趣。

我再一次磕头,苦苦哀求:“皇兄,晔瑜求您了……”

我不敢再看皇兄的脸色,只一味地磕头,皇嫂柔声在一旁为我求情。

我连着磕了好一会儿头,皇兄终于将我扶起。

他无奈道:“罢了罢了,朕把他扣回来便是,天寒地冻的头磕个没完,忘了你幼时缠绵病榻的时候了吗?”

母妃生我时难产,生下我的那天便走了。

那时还是半大孩子的皇兄,失去了母家的庇护,还得护着先天体弱的我,没少被其他皇子公主们欺负。

可即便幼时的日子有多难捱,皇兄总会把我保护得好好的。

我心头涌上一阵热意,忍住眼眶里的泪水,“谢皇兄。”

皇兄轻抚我冰凉的额头,“公主府朕已经为你修好,有时间你去看看喜不喜欢,至于连邢,届时会送往你的府邸。”

皇兄一向很了解我,这下应是猜到我对连邢的感情不一般,直接把人给送到我那了,不过也确实算满足了我隐秘的心思。

3

就这样,连邢住进了我的公主府。

只不过他是被悄悄送来的。

为了防止多生事端,连邢是被人迷晕后才带来的。送到公主府的夜里,他才恢复意识。

看见我时他诧异问道:“公主?这是哪里?连某的父母呢?”

对上他惊慌失措的眼,我不得不把实情告诉他。

“连太傅他们,还在流放途中。”

他低下头久久沉默,而后抬起头,眼中满是愤怒绝望。

他讥讽问道:“所以,我这是被公主救了吗?可公主有没有想过,连家全族皆被流放,我的父母都还置身于水火之中,我能安心住在这富丽堂皇的公主府吗?我,还能姓连吗?”

不能了,为了掩人耳目,皇兄替连邢捏造了个无关紧要的公子身份,他不能再顶着连邢的名号待着京城。

外人只以为他已随连太傅一同被流放黔州,殊不知实则他被藏匿于公主府内。

为了一己私欲,我独断专行改变了他的人生。

我害怕在心上人的眼中看见愤恨,躲避似地回了自己的寝宫。

我从宫中讨来医术高明的葛太医,为他调养了许久。

这一治,便治了两个月。

可这好了还没几天,居然又醉酒把腿给摔着了。

唉。

因是伤着骨头,这段时间我时常会煲好滋补的药膳送去碾夏堂。

一开始连邢知道这汤出自我手,他连盖子都没打开就拒绝了。还是我后来学聪明了,把煲好的汤让侍女送去,说是厨房按葛太医吩咐煲的药膳,他才愿意喝。

见识到他对我的厌烦程度,我便收敛了动不动就跑去碾夏堂的毛病,怕惹他厌烦。

日子不疾不徐地过着,连邢虽住在我的府里,我却很少能看见他。

今日正值惊蛰,玉枝说这两天城中来了一行唱昆曲的戏子。

我忽然想起连太傅曾说过最爱听的便是昆曲。

或许连邢也爱听呢?

念及此处,我怀抱昨日做了一下午的兔子灯,兴冲冲赶往碾夏堂。

再高兴也没忘皇家的礼仪,玉枝在门外替我整理好衣袖和珠钗。

我克制马上能见到连邢的欣喜,迈着优雅的步伐进门。

目光却忍不住先一步探进屋里打量。

连邢的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此时他正在窗边案上写字。

我压住嘴角放肆上扬的弧度,调整为最得体的笑容。

“连邢。”

他闻言看向我,手中还执着笔,下一秒便向我行礼。

“公主。”

我走近了些,看见案上摊开的诗集。字迹工整,是一手连先帝都赞赏有加的好字。

再看我提着的兔子灯,歪七扭八,不像兔子,倒像只趴着的蛤蟆。

我悄悄将它往怀里藏了些。

我站在原地踌躇道:“玉枝说今晚城中有唱昆曲的,你想去听吗?”

连邢的眼神黯淡下来,我才猛然察觉到在他面前提起连太傅最喜欢的昆曲,是多么的伤人。

急忙开口挽救:“也没什么好听的!昆曲不好听。”

好笨啊晔瑜,怎么越说越不对劲了

连邢会生气的吧。

可他居然微扬起了嘴角,原本清清冷冷的人,眼中沾上笑意也变得温和。

或许他是被我此时愚蠢的模样逗笑,也或许是被我怀中画风清奇的丑兔子逗笑。

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笑了!

这还是我在公主府里第一次见他笑。

他朗声道:“昆曲好听。”

我还沉浸在他眼中的笑意里,喃喃道:“那你晚上和我一起去看吗?”

他点点头,继而又苦恼说;“可是我还没有花灯。”

我忙提高手中的兔子灯,“我有,这个可以给你!”

歪七扭八的兔子灯就这样被我举在胸前,我后知后觉感到害羞,语气讪讪:“如果你不嫌弃的话……”

他接过兔子灯,拿下手中仔细端详后说:“很好看,那就多谢公主了。”

我呆住。

今天是什么吉日啊?

连邢居然答应了我的邀约,还夸我做的灯好看。

他见我没回答,挑眉问:“公主是不舍得吗?”

我连连摆手:“没有没有,送给你,那么晚上出发前我来叫你。”

我晕晕乎乎回到自己的寝殿。

玉枝小心翼翼凑近问:“公主,邢公子他又拒绝您了吗?”

我激动握住她的手,“连邢答应晚上和我一起去听曲了!”

玉枝也很惊讶,陪着我一块儿高兴,还拉着我去换今晚出门的衣裳。

4

我穿着玉枝为我挑选的蓝白色衣裙,拿着两只狐狸面具出发。

到时连邢已在门口等着了,提着我做得那盏兔子灯。

“公主。”

为了能和连邢单独相处,我连玉枝都没带。

怕被他看穿坏心思,我不敢对上他的眼,撇过头将手里其中一只面具递给他。

支支吾吾扯谎:“我……我今夜不想带玉枝她们,比较……自在。”

连邢接过面具,轻笑道:“好。”

我们两人带上面具,从公主府出发,从宽阔的大道慢慢走到热闹非凡的集市。

这几日来唱昆曲的戏班子就在集市中心唱戏。

前段时间宫中局势千变万化,应皇兄的要求,我不是窝在自己的寝宫,就是和皇嫂一起在偏远的庄子里呆着。

好长时间都没逛过这么好玩的地方,一时看什么都新鲜。

街边琳琅满目的摊子看得我眼花缭乱,街边有许多猜字谜得花灯的地方,我看见后直接挪不开眼,以前皇兄也偷偷带我玩过这个。

我停下脚步,大着胆子轻轻拽了一下连邢的衣袖,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连邢……”

大有一副玩不了猜谜就不走的架势。

他顿了顿,领着我去到猜字谜的摊贩前。

摊子上一共有猜谜和猜字两种玩法,我们选择了猜字。

摊贩老板拖长嗓音老神在在道:“四面都是山,山山皆相连。”

几乎是说完题目的同时,连邢便脱口而出答案:“田。”

老板笑道:“恭喜公子答对了,这边的花灯都能选。”

摊上的花灯大多是动物与花朵的形状,每一盏都栩栩如生。

对比此时连邢手中提着的那只丑兔子,不知道要强了多少倍。

我暗自懊恼,早知道不玩什么猜字谜了,有了好看的花灯,谁还要丑兔子啊?

身边突然传来连邢的提醒声:“晔儿,快来挑吧。”

我惊讶看向他。

给我的?

我犹豫道:“可是,这字谜是你猜出来的。”

听见我的话,他似乎是笑了,提起那盏兔子灯说:“我已经有花灯了,快来挑你喜欢的吧。”

他竟然,还要我做得那个丑兔子……

脸颊不争气地涌上一阵热意,初春的天我竟是感到有些闷热。

在摊贩老板的热情推荐下,我选中了一只月牙型的灯,心中偷摸想着:话本中的兔子都是住在月亮里的。

我们提着灯,慢悠悠地逛着,连邢始终跟在身后,与我相隔一米的距离。

许是来得晚了,戏台下已围满里三圈外三圈的人。

人潮拥挤,连邢也不得不被挤到我的身边,他的手臂时不时会碰到我的肩。

我们找了个空地,安静地开始听曲儿。

今夜唱的是一出经典的曲目,连平时对昆曲不感兴趣的我都能听得津津有味。

台上花旦身段风流,嗓音悠扬动听,气质竟还是难得的高雅。

曲唱了大半时我偷偷打量了一眼连邢,他正目不转睛看着台上。

我不免放下心来,看样子他也同连太傅一样爱听曲。

表演散场后,连邢手里提着一大包东西。

我有些不好意思,原是为了哄他开心才出来玩的,这下玩得尽兴的人到成了我,买来的吃食玩意还得他帮我提着。

5

从那次一起出门玩耍后,我和连邢紧张的关系逐渐变得缓和。后来我便常常跑去找他,下棋对诗,有时什么也不干,只静静陪在他身边我也很满足。

一用过午膳,我便急着又往碾夏堂跑。

天气热了起来,碾夏堂那边背阳,更加凉爽,最近我最爱在去那乘凉。

我熟练地爬上二楼,果然连邢已在那儿坐着了。

他看见我后起身行礼:“公主您来了。”

我淡定道:“还是你这边凉快,我那儿特别闷热。”

我走上露台,底下的风光一览无余,还能看见池子里开了满池的荷花,好不惬意。

微风吹拂过脸庞,眼前熟悉的湖景使我想起多年前第一次遇见连邢的那天。

一样炙热的夏日,一样开满荷花的湖边。

我沉浸于幼时往事,心中不免有些失笑,起了叙旧的心思。

“连邢,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的时候吗。”

他也学我的样子倚靠在栏杆处,思量了会儿说:“记得,五年前太后寿辰,我随父亲进宫贺寿,席间第一次见公主。”

我笑着摇头,错了。

我们的初见,比他以为的要早得多。

他见我摇头,不解地问:“难道连邢说错了吗?”

我有意逗弄他,只说太后寿辰不是第一次见,却不透露我们第一次相见到底是何时。

他笑得无奈,不再纠结这个问题。

整个下午我都窝在碾夏堂的露台,坐着和连邢一起赏荷,相谈甚欢。

这时候我感觉自己就是世间最幸福的人。

时光飞逝,很快到秋末。

从我搬进公主府后,进宫的次数便少了许多,前几日皇兄特地下旨,命我入宫赴中秋宴。

我心中惋惜不能和连邢一起过中秋节,一步三回头地入了宫。

中秋办的是家宴,没有那一群叽叽喳喳的大臣们,只宴请了宗亲们和皇嫂家族。

人还没到齐,我趁着人少,晃到皇兄身边贫嘴。

“几日不见,皇兄你怎么变胖了?”

皇兄佯装气愤弹了弹我的额头,“依朕看,胖的人该是晔瑜,听说你天天窝在公主府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怎么会不胖?”

我吃痛,揉着额角向皇嫂告状:“皇嫂,你看皇兄……”

皇嫂笑看着我们玩闹。

皇兄轻抚衣袖,“好了好了,别闹你皇嫂,她如今有了身孕,没精力陪你玩闹。”

什么?

我惊喜地看向皇嫂,眼见她脸上浮起一抹羞红。

我笑着凑近她,手掌想抚摸她已有些隆起的小腹,又不敢贸然贴近,最后形成一种隔着一掌的距离隔空抚摸。

我心中止不住地兴奋,“那我岂不是要做姑母了?”

皇嫂嗔怪:“晔瑜可比你皇兄还要不着调!”

我收回手心虚地笑。

我却最后才知道,我是真的姑母,皇兄却不是孩子的亲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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